结婚证算什么？我儿子出生证上父亲那栏才是铁证如山。

别人说单亲妈妈惨，我捏着霍明澈肉乎乎的小手，心里冷笑。惨？那是你们没摊上我儿子这种核武器级别的萌宝。

五年没踏进海城机场，空气还是那股消毒水混着廉价香水味。我推着两个最大号行李箱，轮子碾过光洁地面，噪音有点刺耳。左手边挂着个五岁的小挂件——霍明澈自己非要背个小黄人书包，走得吭哧吭哧。

“妈咪，”他仰头，汗湿的刘海贴着小脑门，“你确定那个坏蛋爸爸还住老地方？”

“嗯。”我压了压棒球帽檐。墨镜底下，机场大厅水晶吊灯的光晃得人眼晕。

“他会不会不认账？”小家伙逻辑清晰得不像五岁，这点随我。

“由不得他。”我弯腰，把他快滑下去的书包带子往上提了提，“我们有证据，忘了？”

明澈咧嘴一笑，露出豁了个小口的门牙，低头拍了拍自己鼓囊囊的裤兜，里面躺着个微型录音笔，我给他当玩具练口语用的。他奶声奶气，吐字却异常清晰：“忘不了！妈咪教我的，敌人不投降，就让他社死光光！”

出口闸机外，人挤得像沙丁鱼罐头。接机的人群里，一块写着“霍醒”的牌子高高举着。拿牌子的是个穿着灰色套裙的年轻姑娘，脸有点圆，眼神很干练。

“霍总！”姑娘看见我，拼命挥手，挤开人群冲过来，“一路辛苦！我是陈总派来的助理，林薇。车在外面等着了。”

林薇手脚麻利地接过一个箱子，视线落到我腿边的明澈身上，笑容瞬间卡壳：“霍总，这小朋友是……”

“我儿子，霍明澈。”我把明澈往前带了带，“明澈，叫林薇姐姐。”

“姐姐好！”明澈立刻切换成甜甜模式，大眼睛扑闪扑闪，杀伤力十足。

林薇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，在“震惊”、“恍然”、“原来如此”之间来回切换，最后硬是挤出个僵硬的笑：“明澈…真可爱！霍总，那我们先……”

话音未落，旁边VIP通道口突然一阵骚动。闪光灯咔嚓咔嚓亮成一片。一群记者举着话筒摄像机，簇拥着几个人走出来。被围在中间的男人，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，身形挺拔。那张脸，五年了，化成灰我都认得。

顾承泽。

他看起来比五年前更矜贵了，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浅笑，正微微侧头听着旁边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裙、妆容精致的女人说话。那女人我也认得，苏晚意，当年我“最好”的闺蜜，如今海城名媛圈里的新贵。

真是冤家路窄。我下意识地把明澈往身后拢了拢。

“承泽哥，这次跟LC集团的合作谈下来，董事会那边肯定……”苏晚意声音娇嗲，尾音拖得长长的。

顾承泽正要开口，目光不经意扫过普通通道这边。隔着攒动的人头和十几米的距离，他的视线像被钉住，牢牢锁在我脸上。嘴角那点虚伪的笑意瞬间冻结、消失。他瞳孔猛地一缩，如同白日撞鬼。

他旁边一个眼尖的记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，兴奋地大叫：“哎！那不是霍醒吗？环宇科技的前总裁夫人？她不是出国销声匿迹好几年了吗？”

这一嗓子，像往滚油锅里泼了瓢冷水。瞬间，所有的镜头、话筒，齐刷刷调转方向，对准了我。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密集如雨点。记者们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，疯狂地往我这边挤。

“霍小姐！请问您突然回国是有什么计划吗？”

“霍小姐，您消失五年是和顾先生离婚有关吗？”

“这位小朋友是您什么人？霍小姐，您是否未婚生子？”

问题像冰雹一样砸过来。林薇急得脸都白了，张开手臂想挡在我前面：“让让！麻烦让让！我们不接受采访！”

明澈似乎被这阵仗吓了一跳，小手紧紧攥着我的裤腿，但没哭，只是仰着小脸，警惕地看着那些黑洞洞的镜头。

混乱中，顾承泽拨开挡路的记者，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。他脸色铁青，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。苏晚意踩着高跟鞋，脸色难看地跟在他身后。

“霍醒？”顾承泽在我面前站定，声音压得极低，每个字都淬着冰碴子，“你回来干什么？”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，最后重重落在紧紧贴着我腿的明澈身上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审视。“这孩子，谁的？”

苏晚意也跟了上来，看清我的脸后，眼中闪过一抹惊慌，随即被浓浓的嫉恨取代。她挽住顾承泽的胳膊，声音不大不小，刚好能让周围的记者听见：“承泽哥，我们走吧。别让这些……无关紧要的人，耽误了正事。”她刻意加重了“无关紧要”四个字。

记者们更兴奋了，话筒几乎要戳到我脸上。

我抬手，轻轻摘掉墨镜。五年了，第一次在海城，在顾承泽面前，露出完整的脸。机场大厅明亮的灯光下，他应该能看清我眼底结的冰。我没看他，也没看苏晚意，而是低头，摸了摸明澈柔软的头发。

“儿子，”我的声音不大，却奇迹般地压过了现场的嘈杂，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，“抬头，看看你生物学上的父亲。记住这张脸，以后别认错了人。”

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。

下一秒，机场出口炸了锅。

“什么？！”

“天啊！这孩子是顾总的儿子？”

“顾总不是和苏小姐订婚了吗？这……”

闪光灯疯了似的闪烁，所有的镜头都聚焦在明澈和顾承泽脸上，试图找出哪怕一丝相似的痕迹。

顾承泽的脸色瞬间由铁青转为惨白，又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涨得通红。他死死盯着明澈，眼神像是要把他穿透，又像是被什么烫到一样猛地移开，恶狠狠地瞪向我：“霍醒！你胡说八道什么！”他声音拔高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苏晚意的脸彻底扭曲了，精致的妆容也盖不住那层狰狞。她尖声叫道：“霍醒！你还要不要脸？离婚五年带个野种回来就想讹上承泽哥？你做梦！”

“野种？”我嗤笑一声，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风，“苏晚意，当年你拿着伪造的孕检单，说我不能生，逼我签离婚协议的时候，可不是这么想的。怎么，现在看见真儿子了，急了？”

周围的记者彻底疯了，录音笔和手机拼命往前伸。这料太猛了！婚内出轨、假孕检逼宫、私生子……年度狗血大剧！

“霍小姐！您说的是真的吗？苏小姐当年伪造孕检单？”

“顾先生！请问您对前妻的指控作何解释？这孩子真是您的吗？”

“苏小姐！您是否介入顾先生和霍小姐的婚姻？”

顾承泽被记者推搡着，额角青筋暴跳。苏晚意则彻底慌了神，眼神躲闪，语无伦次：“你血口喷人！承泽哥，我们走！别听她疯言疯语！”

“走？”我往前一步，逼视着顾承泽，一字一句，砸在他脸上，“顾承泽，当年你用我爸病重当筹码，逼我净身出户的时候，就该想到有今天。我霍醒，不是回来要饭的，是来讨债的！这债，”我指了指身边的小不点，“连本带利，他帮我记着！”

说完，我不再理会眼前这一地鸡毛的混乱和顾承泽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，弯腰抱起有些被吓到但依然强装镇定的明澈，对目瞪口呆的林薇说：“走。”

林薇如梦初醒，赶紧推开挡路的记者：“让开！都让开！”

我抱着儿子，挺直脊背，在无数闪光灯和议论声中，穿过自动门，把顾承泽和苏晚意那两张精彩纷呈的脸，彻底隔绝在身后喧嚣的机场大厅里。

车开上高速，城市的灯火在车窗外飞速倒退。林薇坐在副驾驶，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脸色，欲言又止。

明澈靠在我怀里，小脑袋一点一点的，刚才那阵仗对他还是有点刺激。我轻轻拍着他的背，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。

“霍总……”林薇终于忍不住开口，声音带着后怕，“机场那……明天媒体肯定炸了。顾氏那边恐怕……”

“让他们炸。”我看着窗外流动的光影，语气平静无波，“陈总那边怎么说？”陈宇，我大学学长，也是我在国内唯一还能信任的人，这次回国进他的公司，就是第一步棋。

“陈总说都安排好了，您先好好休息。公关部已经待命，网上的风向会盯着。”

“嗯。”我低头，看着儿子熟睡中安静的小脸，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。只有我知道，这张天使面孔下，藏着一个多么早慧甚至有点小恶魔的灵魂。
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。是陌生号码，但归属地是海城。我划开。

一条短信。

【霍醒，你以为带个野孩子回来就能翻天？顾家的大门，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踏进一步。识相点，拿钱滚蛋！——苏晚意】

我面无表情地看完，直接删除。手指却在删除键上停顿了一秒。野孩子？苏晚意，你也就这点骂人的本事了。我冷笑。翻天？这才哪儿到哪儿。

五年前那场锥心刺骨的背叛，像电影倒带一样在我脑子里重放。

那时我刚查出怀孕两个月，还没来得及告诉顾承泽这个天大的惊喜，他就先给了我一个晴天霹雳。他带着苏晚意，拿着我的“不孕不育”诊断书，逼我签字离婚。理由是，顾家不能绝后。而我爸，当时正躺在ICU里，等着顾家控股的私立医院最顶尖的医疗团队救命。顾承泽用我爸的命，换了我净身出户的签名。

签字笔落下那一刻，我就知道，我和顾承泽之间，不死不休。

第二天，海城的财经版和娱乐版果然一起炸了锅。

#惊爆！顾氏集团总裁前妻携子归国！#

#顾承泽苏晚意被指婚内出轨！前妻控诉遭假孕检逼宫！#

#顾氏小太子现身机场？神秘萌宝引猜测！#

网上更是吵翻了天。有骂顾承泽渣男苏晚意小三的，有质疑我带孩子回来敲诈的，也有人扒出我当年是环宇科技创始人，能力卓绝，并非攀附豪门的菟丝花。环宇科技，那个曾经在顾承泽父亲暗中打压下艰难求存，最终被我力挽狂澜做起来，又在离婚时作为“夫妻共同财产”被顾承泽轻松拿走的公司。这个名字被重新提起，像是揭开了顾承泽伪善面孔下的一道旧疤。

顾氏集团的公关部焦头烂额，紧急发布了一则声明，称“顾承泽先生与前妻霍醒女士的婚姻结束系双方和平协商，网传婚内出轨、伪造医疗证明等均为不实信息。对于霍女士携子归国一事，顾先生目前无任何回应。请广大媒体和网友勿信谣传谣。”

这份声明避重就轻，含糊其辞，反而激起了更大的舆论反弹。

第三天下午，我正在陈宇公司给我安排的临时公寓里，给明澈读新买的绘本，门铃响了。

林薇去开门，回来时脸色有些古怪：“霍总……顾氏的律师来了。”

意料之中。我合上绘本，摸摸明澈的头：“宝宝，去房间玩会儿拼图？”

明澈眨巴着大眼睛，看看我，又看看门口方向，乖巧点头：“好的妈咪。”他抱着绘本跑进房间，轻轻关上了门。

客厅里，穿着笔挺西装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顾氏集团首席法律顾问王律师，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，眼神却充满居高临下的审视。他递过来一份文件。

“霍女士，您好。我代表顾承泽先生前来。鉴于您近日在公共场合的不当言论对我当事人名誉造成的严重损害，以及您携带的……孩子身份不明，可能引发的对顾氏集团形象的不良影响，我当事人提出以下解决方案。”

我接过文件，没看。随手丢在茶几上，发出“啪”一声轻响。

王律师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：“霍女士，我建议您认真看看。顾先生念在往日情分，愿意一次性支付您五千万人民币，条件是您签署这份保密协议，承诺永不提及与顾先生的过往，并立刻带孩子离开海城，永不踏入。同时，您必须公开澄清机场言论系您因情绪激动而口误，孩子与顾先生无关。这是非常优厚的条件，希望您慎重考虑。”

五千万？往日情分？我差点笑出声。顾承泽还是这么“大方”，也还是这么天真，以为钱能买断一切。

“王律师，”我身体微微前倾，手指点了点那份文件，“麻烦你回去转告顾承泽。第一，我霍醒不缺他那点钱。第二，我儿子霍明澈的身份，不是他说无关就无关的。想证明清白？可以啊，让他本人来，带着头发或者指甲，跟我儿子一起，去任何一家他指定的、有资质的机构，做亲子鉴定。我随时奉陪。”

王律师脸上的职业笑容终于挂不住了：“霍女士，您这样固执，对您和孩子没有任何好处！顾家的门楣……”

“顾家的门楣？”我打断他，眼神冷冽如刀，“五年前就被他自己踩在烂泥里了。现在想立牌坊？晚了。想要我闭嘴？拿亲子鉴定报告来。否则，”我勾起嘴角，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，“明天头条，我保证比机场的更精彩。比如，聊聊顾先生当年是怎么用我父亲的性命，逼我签下那份‘和平’离婚协议的？”

王律师的脸色彻底变了。他显然不知道这背后的龌龊，眼神里闪过一丝震惊和慌乱。

“霍女士！请注意您的言辞！这种毫无根据的指控……”

“是不是毫无根据，顾承泽心里最清楚。”我站起身，做出送客的姿态，“林薇，送王律师出去。下次再有人来，不是带着亲子鉴定预约单，就不用开门了。”

王律师几乎是铁青着脸离开的。

门关上的瞬间，明澈的小脑袋从房间门缝里探出来，大眼睛亮晶晶的：“妈咪，那个叔叔好凶哦，像动画片里的坏蛋。”

我走过去抱起他，亲了亲他的小脸蛋：“不怕，他是纸老虎。”

“妈咪，”明澈搂住我的脖子，小脸在我颈窝蹭了蹭，声音闷闷的，“那个坏蛋爸爸……真的不要我吗？”

我的心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。我把儿子抱得更紧：“宝宝，不是他不要你，是妈咪和他之间，有很深的错误。但这跟你无关。你是妈咪的宝贝，是最棒最棒的孩子。他……配不上拥有你。”

明澈抬起头，小手捧着我的脸，眼神清澈又认真：“嗯！妈咪是最好的妈咪！坏蛋爸爸不要我，我也不要他！我们不要他的钱！我们自己赚好多好多钱！”

“好！”我鼻子有点酸，用力点头，“我们自己赚！赚得比他多！”

明澈破涕为笑，挣扎着从我怀里溜下来，跑到沙发边，从小黄人书包里掏出他的小本本和铅笔，像模像样地写写画画：“那我要快点长大！帮妈咪赚钱！打倒坏蛋爸爸！”

我看着儿子稚嫩却认真的侧脸，心里的酸涩慢慢被一种更强大的力量填满。顾承泽，这场仗，才刚刚开始。

亲子鉴定的消息，像一颗深水炸弹，在看似平息的海面下酝酿着更大的风暴。顾承泽那边迟迟没有动静，显然还在挣扎，或者说，在衡量怎样做损失最小。苏晚意倒是跳得挺欢，连着几天在社交平台发些岁月静好、暗示“清者自清”的茶言茶语，引来她那些塑料姐妹花的点赞支持。

我不急。舆论的发酵需要时间，而时间，站在我这边。

一周后，海城商界一年一度的“未来科技峰会”在洲际酒店举办。顾氏集团是主要赞助商之一，顾承泽作为新锐企业家代表，有个重要的主题演讲。

峰会当天，冠盖云集。我挽着陈宇的胳膊，穿着剪裁利落的烟灰色西装套裙，出现在会场门口。林薇则牵着穿着小绅士背带裤、打着领结的明澈跟在后面。我们这一行四人，瞬间吸引了无数目光。

“那是……霍醒？她怎么来了？”

“带着孩子？我的天，这是要正面刚啊？”

“顾承泽和苏晚意也在里面呢！这下有好戏看了……”

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。闪光灯再次聚焦。

陈宇低声问我：“准备好了？”

我点头，目光扫过会场入口巨大的峰会背景板，上面印着顾氏集团的LOGO，也印着顾承泽意气风发的演讲海报。“放心，砸不了你的场子。”陈宇的公司也是峰会参与方。

“我是怕你吃亏。”陈宇叹气。

“吃亏？”我扯了扯嘴角，“五年前就吃够了。现在，该轮到他们尝尝滋味了。”

进入主会场，人声鼎沸。前排贵宾席，顾承泽和苏晚意果然在。顾承泽正微微侧身和旁边一位政府官员交谈，姿态从容。苏晚意则像只骄傲的孔雀，享受着周围的注目礼。直到，她看到了我。

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，眼神像淬了毒的针。

顾承泽也看到了我。他眼神猛地一沉，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。旁边那位官员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，脸上露出几分了然和探究。

我无视他们，带着明澈，径直走向预留的座位。位置不偏不倚，就在顾承泽他们那排的斜前方。

顾承泽的演讲被安排在上午压轴。主持人介绍时，全场掌声雷动。他步履沉稳地走上台，镁光灯追随着他，精英范儿十足。

“女士们，先生们，各位来宾……”他清朗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会场，开始阐述顾氏集团在人工智能领域的宏伟蓝图。

我安静地听着，脸上没什么表情。明澈坐在我旁边，晃着小短腿，手里摆弄着一个儿童智能手表，似乎对台上的演讲毫无兴趣。

演讲接近尾声，顾承泽的语调变得更加激昂：“……因此，我们坚信，科技的核心驱动力，在于人！在于诚信、责任与担当！顾氏集团将始终秉持这一理念……”

就在他即将结束演讲，全场准备再次响起掌声时——

“爸爸！”

一个清脆、响亮、充满童真的声音，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，清晰地穿透了整个会场！
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
只见坐在我旁边的明澈，不知何时爬上了椅子，小手拢在嘴边，冲着台上的顾承泽大声喊：“爸爸！你讲得太棒了！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厉害！”

轰——！

会场死寂了一瞬，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嗡鸣！

所有的镜头，所有的目光，瞬间从台上僵住的顾承泽，转移到了那个站在椅子上、满脸天真崇拜的小男孩身上！

闪光灯疯狂闪烁！记者们激动得差点跳起来！直播镜头更是牢牢锁定了这戏剧性的一幕！

顾承泽站在台上，拿着翻页笔的手僵在半空，脸色由红转白，再由白转青，精彩得像调色盘。他死死瞪着台下的明澈，眼神里的震惊、愤怒、难堪几乎要化为实质喷出来。

苏晚意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，指着明澈，尖声叫道：“保安！保安呢！哪来的野孩子捣乱？把他轰出去！”

几个保安迟疑地看向这边。

我慢条斯理地站起身，把还站在椅子上的儿子抱下来，护在怀里。然后，我抬起头，迎向台上顾承泽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，也迎向全场错愕、震惊、探究的眼神，声音平静，却清晰地传入麦克风收声范围：

“苏小姐，对一个五岁的孩子张口闭口‘野种’，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‘清者自清’？我儿子只是太崇拜他从未谋面的父亲，忍不住表达了一下孺慕之情，有什么错？”

我的目光转向台上的顾承泽，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：“顾总，孩子不懂事，打扰了您精彩的演讲，实在抱歉。不过，您作为父亲，是不是也该抽点时间，回应一下孩子的期待？比如，把拖了快半个月的亲子鉴定，安排一下？”

整个会场，彻底炸了。

顾承泽站在台上，像个被架在火上烤的困兽。无数镜头对准他，捕捉着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。他嘴唇翕动了几下，似乎想说什么，最终却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：“会议暂停！保安维持秩序！”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快步冲下了台。

苏晚意尖叫着“霍醒你太过分了！”，想冲过来，却被涌上来的记者团团围住。

混乱中，陈宇迅速护着我和明澈，在保安的协助下，从侧门离开了会场。

坐进车里，明澈立刻收起刚才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，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，拍拍胸口：“呼，妈咪，我刚才表现怎么样？台词一个字都没错哦！”他得意地扬起小下巴。

我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，心里五味杂陈。我把他搂进怀里，亲了亲他的额头：“演得很好，宝贝。下次……别演了。”利用孩子，哪怕只是演戏，我心里那道坎依旧过不去。

明澈趴在我怀里，小手搂着我的腰，声音闷闷的：“妈咪，我不喜欢那个坏蛋爸爸。他看你的眼神好凶，看我的眼神……像看垃圾。但是，”他抬起头，小脸上是超越年龄的认真，“只要能帮妈咪讨回公道，让他难受，我演一百次都行！”

我喉咙发紧，用力抱紧他：“宝宝，你不需要做这些。大人的恩怨，大人自己解决。你只需要开开心心长大就好。”

“可我是妈咪的宝宝呀！”明澈固执地说，“我要保护妈咪！”

洲际酒店峰会上那惊天动地的一声“爸爸”，效果是核弹级别的。接下来的几天，整个海城的上流圈子都被搅得不得安宁。

顾氏集团的股票连着跌停两天，市值蒸发了好几个亿。顾承泽焦头烂额，集团内部质疑的声音也此起彼伏。苏晚意更是成了笑柄，她之前那些暗搓搓的内涵言论被网友翻出来反复鞭尸，“茶艺大师”的名号响彻全网。

王律师又来了两次，电话也打了不少。顾承泽的态度明显软化，从最初的强硬否认、威胁，到后来开始试探性地询问“私下解决”的可能性，补偿金额也一路飙升到一个亿。

但我的条件始终没变：公开道歉，亲子鉴定，股份归还。

顾承泽显然无法接受。尤其是股份。环宇科技在顾承泽接手后，借着顾家的资源和资本运作，规模早已不可同日而语，价值翻了十倍不止，是他名下最核心也最赚钱的资产之一。让他把这块肥肉吐出来，无异于割他的心头肉。

僵持了快一个月。

这天下午，我带着明澈去商场买新衣服。小家伙长得快，裤子又短了一截。刚走进童装区，就撞见了最不想见的人。

苏晚意。她身边跟着两个同样打扮精致的女人，手里拎着几个奢侈品袋子，看样子也是来扫货的。她看到我和明澈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，眼神怨毒。

“哟，这不是霍大小姐吗？”苏晚意踩着高跟鞋走过来，阴阳怪气，“带着小拖油瓶来买打折货？”她目光扫过明澈身上简单的T恤牛仔裤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。

她旁边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立刻帮腔：“晚意姐，有些人啊，生了孩子也改变不了穷酸气，以为靠孩子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呢！”

明澈攥紧了我的手，小脸绷着，抿着嘴不说话。

我懒得跟她们打嘴仗，拉着明澈想绕开：“好狗不挡道。”

“你骂谁是狗？”苏晚意猛地拔高声音，引来周围人侧目。她上前一步，挡在我们面前，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我脸上，声音尖利刺耳：“霍醒，你别得意！你以为靠个来路不明的野种，就能把承泽哥怎么样？做梦！顾家根本不可能承认他！识相的，拿着钱滚得远远的！否则……”

“否则怎样？”我冷冷地看着她，打断她的叫嚣，“否则你再像五年前一样，伪造点证据，把我送进监狱？苏晚意，当年你伪造我‘不孕不育’诊断书的事，真以为天衣无缝？帮我爸治病的刘医生后来移民了，对吧？你猜，我的人找到他没有？”

苏晚意的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变得惨白，眼神里闪过一丝巨大的惊恐。她旁边的两个女人也愣住了。

“你……你胡说！”苏晚意声音发颤，色厉内荏。

“是不是胡说，你心里清楚。”我逼近一步，压低声音，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，“当年你收买刘医生伪造诊断书，又在我爸急需手术时故意拖延用药时间，好让顾承泽拿着我爸的命来威胁我……这些事，真当没人知道？刘医生在国外过得可不太安生，良心债背久了，总想找人说说。”

苏晚意像是被抽干了力气，踉跄着后退一步，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，只有眼神里的恐惧越来越浓。

“苏晚意，”我盯着她，一字一句，清晰地吐出，“别再招惹我儿子。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‘野种’‘拖油瓶’这种词，我保证，你下半辈子，会非常、非常精彩。”说完，我拉起明澈的手，不再看她惨白如纸的脸，“宝宝，我们走，这里空气脏。”

明澈紧紧跟着我，走出几步后，他忽然回头，冲着还僵在原地、失魂落魄的苏晚意做了个鬼脸，然后大声说：“妈咪，那个阿姨身上好臭哦，是不是坏心眼太多，发霉了呀？”

童言无忌，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，狠狠抽在苏晚意脸上。周围传来压抑的嗤笑声。苏晚意捂着脸，在同伴错愕的目光中，几乎是小跑着冲出了童装区。

走出商场，明澈仰着小脸问我：“妈咪，那个坏阿姨为什么那么怕刘医生呀？”

我摸摸他的头：“因为坏人做了坏事，总怕被人知道。秘密，是坏人的枷锁。”

第二天，顾承泽的电话终于直接打到了我的手机上。他的声音听起来疲惫而沙哑，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妥协和压抑的怒火。

“霍醒，”他连名带姓地叫我，连虚伪的客套都省了，“你到底想怎么样？”

“我的要求，一直很清楚。”我站在落地窗前，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河。

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，只能听到他压抑的呼吸声。

“亲子鉴定，可以。”他终于开口，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，“但环宇的股份……不可能全给你。”

“顾承泽，”我笑了，“你以为我是在跟你讨价还价卖白菜？环宇是我爸的心血，是我一手做起来的！当年你用龌龊手段抢走，现在，只是让你物归原主。至于你后来给它增值的部分……那算是我替我儿子收的利息。”

“霍醒！”他低吼，压抑的怒火几乎喷薄而出，“你别太过分！顾家不会……”

“顾家？”我冷冷打断他，“顾家会为了保你这个沾满污点的继承人，跟我死磕到底，然后眼睁睁看着顾氏的股价跌穿地板？顾承泽，你爷爷最近身体不太好吧？董事会那几个老狐狸，还坐得住吗？”

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。显然，我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。顾老爷子年事已高，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，顾氏内部派系林立，盯着他这个继承人位置的，大有人在。亲子丑闻加上可能的商业犯罪指控（如果伪造医疗证明和胁迫的事情被坐实），足以将他拉下马。

“……好。”良久，他终于吐出这个字，带着浓重的屈辱和不甘，“环宇，还给你。亲子鉴定，明天上午九点，康莱德医疗中心。我亲自去。”

“带上你的律师。”我补充道，“签好股份转让协议，一起带过去。亲子鉴定结果一出来，协议生效。”

“……霍醒，”他的声音冰冷刺骨，带着浓重的恨意，“你够狠。”

“承让。”我平静地挂断了电话。

窗外的夕阳，将天空染成一片壮烈的金红。我转身，看到明澈坐在地毯上，正专注地用积木搭建一座高高的城堡。夕阳的金辉落在他小小的身影上，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。

他抬起头，对我露出一个大大的、无忧无虑的笑容：“妈咪！你看我的城堡！”

那一刻，所有的筹谋算计、仇恨怨怼，都仿佛被这纯净的笑容涤荡一空。我走过去，蹲下身，和他一起看着那座歪歪扭扭却充满童真的积木城堡。

“很漂亮，宝宝。”我轻声说。

“这是给妈咪建的！”明澈骄傲地宣布，“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面，再也不让坏蛋欺负妈咪了！”

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重重撞了一下。我抱住他小小的、温暖的身体，将脸埋在他带着奶香味的颈窝里。

“好。我们住城堡。”

康莱德医疗中心，顶楼的VIP鉴定接待室。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紧张的气息。

顾承泽带着王律师和一个助理，脸色阴沉地坐在一边。他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，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，但眼下的青黑和紧抿的嘴角泄露了他的疲惫和烦躁。看到我牵着明澈进来，他的视线像冰冷的探针，扫过我的脸，最后落在明澈身上，复杂难辨。

明澈今天穿了件新的小衬衫，很精神。他感受到顾承泽的目光，下意识地往我身后缩了缩，小手紧紧抓着我的手指。

“开始吧。”我没有任何废话，对旁边穿着白大褂、神色严肃的鉴定中心负责人点了点头。

“好的，霍女士，顾先生。请到这边采样。”负责人示意。

明澈有些紧张，小手心都是汗。我蹲下身，抱住他，在他耳边轻声安抚：“宝宝不怕，就像在幼儿园检查牙齿一样，张张嘴就好，一点都不疼。妈咪就在旁边。”

“嗯。”明澈点点头，小脸绷得紧紧的，努力做出勇敢的样子。

顾承泽面无表情地走过来，按照医生的指示，让护士采集口腔黏膜细胞样本。整个过程，他没有看明澈一眼，仿佛眼前的孩子只是一件需要处理的麻烦物品。

采样很快完成。负责人接过封装好的样本，郑重地说：“结果需要五个工作日。我们会严格按照程序操作，确保结果准确无误。”

“有劳。”我点头。

顾承泽站起身，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，看向王律师。王律师立刻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厚厚的文件，放在桌上。

“这是环宇科技51%股权的转让协议，”顾承泽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，像是在宣读一份判决书，“我已经签字。按照约定，等鉴定结果出来，如果……”他顿了顿，眼神晦暗，“如果确认无误，这份协议自动生效。你签个字，股权就是你的。”

我拿起协议，快速翻看了一下关键条款。很干净，没有陷阱。我拿起笔，在需要我签字的地方，利落地签下名字——霍醒。

放下笔，我迎上顾承泽冰冷的目光：“顾总，合作愉快。”这话，讽刺意味十足。

顾承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，最终什么也没说，带着他的人，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。

接下来的五天，是煎熬的等待，也是暴风雨前的平静。

网上关于“顾氏小太子”的猜测从未停止，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。顾氏集团的股价依旧低迷，内部人心惶惶。苏晚意彻底没了声音，她的社交账号停更了，像是人间蒸发。

第五天下午，鉴定中心的电话来了。

“霍女士，结果出来了。方便的话，请您和顾先生一同来中心查阅？”

“他那边我会通知。”我挂了电话，立刻打给顾承泽。

电话接通，他那边很安静。

“结果出来了，康莱德中心，现在过去。”我的声音异常平静。

“……知道了。”他只回了三个字，声音干涩。

鉴定中心，还是那间VIP接待室。顾承泽已经到了，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，背脊挺得很直，像一张拉满的弓。他面前的茶几上，放着一个封好的牛皮纸文件袋。

看到我进来，他抬了抬眼，眼神深得像潭死水。

负责人将那个密封的文件袋拿起，当着我俩的面，拆开封条，取出里面那份薄薄的、却重逾千斤的报告。他清了清嗓子，目光在我们两人脸上扫过，然后看向报告，清晰地念道：

“依据DNA分析结果，支持顾承泽先生是霍明澈的生物学父亲。累计亲权指数（CPI）大于10000，亲权概率（RCP）大于99.99%。”

清晰、冰冷、无可辩驳的科学结论，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。

顾承泽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。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紧，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他死死盯着那份报告，像是想用目光把它烧穿一个洞。尽管早有心理准备，但当事实以如此冰冷的方式砸在眼前时，他眼底最后一丝侥幸的火苗，彻底熄灭了。只剩下灰烬般的空洞和一种沉重的、难以言喻的颓败。

他缓缓抬起头，目光第一次真正地、没有回避地落在了明澈身上。那眼神极其复杂，有震惊，有茫然，有挣扎，或许还有一丝极其微弱、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、属于血缘的本能悸动？但更多的，是被迫接受现实的屈辱和一种巨大的、无法挽回的失去感——失去的或许不是眼前这个孩子，而是他苦心经营的一切。

我看着他这副样子，心里没有一丝波澜，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。我伸出手，从负责人手里接过那份报告副本，目光扫过那行冰冷的数字和结论，然后小心地折好，放进自己的包里。

“顾总，”我打破沉默，声音平稳无波，“现在，股权转让协议，生效了。”

顾承泽像是被惊醒，猛地看向我。他张了张嘴，似乎想说什么，也许是质问，也许是哀求，也许是咒骂。但最终，他只是颓然地靠回沙发背，闭上眼睛，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，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：“……拿走吧。”

王律师像是早就等在门外，这时推门进来，手里拿着那份我已经签过字的协议。顾承泽看都没看，在需要他最后确认的地方签了字，按了指印。整个过程，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。

手续很快完成。王律师将属于我的那份协议副本递给我。

我看着那份薄薄的纸，却感觉重逾千斤。环宇，爸爸的心血，我的战场，终于回来了。

“顾承泽，”我收好协议，抱着安静趴在我怀里、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一切的明澈，最后看了沙发上面如死灰的男人一眼，“从今往后，我们两清了。你走你的阳关道，我过我的独木桥。我儿子，”我顿了顿，语气清晰而决绝，“他姓霍，叫霍明澈。与你们顾家，再无瓜葛。”

说完，我不再看他一眼，抱着儿子，转身离开了这间充满压抑和终结气息的房间。

走出康莱德中心的大门，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。我下意识地眯了眯眼，怀里的小家伙却兴奋地扭了扭。

“妈咪！”明澈搂着我的脖子，声音清脆，“我们赢了吗？”

我低头，看着他清澈明亮的眼睛里盛满的全然信赖和喜悦，心头那最后一点沉重的阴霾，仿佛也被这阳光驱散了。我将他举高了一点，让他能看到更广阔的天空。

“嗯，赢了！”我笑着，用力点头，“走，妈咪带你去吃大餐庆祝！想吃什么？”

“冰淇淋！”明澈立刻欢呼，小手高高举起，“要最大份的！草莓味和巧克力味双拼！”

“好！最大份！”

阳光洒在身上，暖洋洋的。我抱着欢呼雀跃的儿子，走向停在路边的车。林薇已经拉开车门等在那里，脸上也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。

车子启动，汇入车流。后视镜里，康莱德中心那栋冰冷的大楼越来越远，最终消失在视野里。

手机震动，是陈宇发来的消息：【恭喜霍总！环宇交接小组已就位，随时恭候大驾。】

我回了个【谢谢学长】。

车子驶向繁华的市中心。路过环宇科技那栋熟悉的、如今已更加气派的办公大楼时，我降下车窗。巨大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，“环宇科技”四个大字，熠熠生辉。

明澈趴在我腿上，也好奇地往外看：“妈咪，那个楼好高好亮！”

“是啊，”我摸摸他的小脑袋，目光深远，“以后，那是妈咪工作的地方。”

“那我可以去看妈咪工作吗？”明澈仰起脸。

“当然可以。等妈咪把它收拾好，就带你去。”

“那……”小家伙眼珠转了转，忽然问，“妈咪，坏蛋爸爸以后还会来找我们麻烦吗？”

我关上车窗，隔绝了外面的喧嚣，将他抱回怀里坐好，语气平静却坚定：“不会了。他自顾不暇。”顾氏集团内部的斗争，失去了环宇这颗摇钱树的阵痛，都够他喝一壶的。再加上那份亲子鉴定报告……他和他那位骄傲了一辈子的爷爷，大概需要很长时间来消化这个“污点”带来的后果。

明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，很快又被车窗外的风景吸引了注意力：“妈咪快看！大海！”

前方，蔚蓝的海岸线在阳光下延伸，海鸥掠过白色的浪花。林薇笑着说：“霍总，按您的要求，房子离海边不远，带个大露台，明澈肯定喜欢。”

几天后，我正式接手环宇科技。重回总裁办公室，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，心中百感交集。员工大会上，我看到了许多熟悉的老面孔，他们眼中有着欣慰和期待。

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，剔除顾氏时代的冗余，注入新的活力。忙碌，却无比充实。

周末，我带着明澈搬进了新家。离海很近，露台很大，推开窗就能闻到咸湿的海风。明澈在露台上兴奋地跑来跑去，小黄人书包丢在一边。

“妈咪！这里好棒！我们可以天天去沙滩玩吗？”

“当然可以。”我笑着，看着他在夕阳下奔跑的小小身影，像只快乐的小海鸥。

手机响起，是陌生号码。我接通。

“霍总，”电话那头是一个略显苍老但威严十足的声音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，“我是顾振山。”

顾承泽的爷爷。终于还是来了。

“顾老。”我语气平淡。

“……亲子鉴定报告，我看到了。”顾振山的声音透着沉重，“家门不幸，出了这种混账事。承泽他……我会约束他，以后不会再去打扰你和孩子。”

“谢谢顾老深明大义。”我客套道。

“孩子……”顾振山顿了顿，语气有些复杂，“终究是我们顾家的血脉。如果你和孩子以后在经济上……”

“顾老，”我打断他，语气礼貌却疏离，“霍明澈是我的儿子。他现在过得很好，以后也会更好。不劳您费心。”

电话那头沉默良久，最终只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：“……也好。霍醒，你很好。是承泽没这个福分。保重。”电话挂断了。

我收起手机，走到露台边。夕阳沉入海平线，将天空和大海染成一片绚烂的金红。明澈跑过来，扑进我怀里，小脸被晚霞映得红扑扑的。

“妈咪，你在看什么呀？”

“看日落。”我抱起他，指着那辉煌壮美的景象，“好看吗？”

“好看！”明澈用力点头，然后凑到我耳边，神秘兮兮地说，“妈咪，告诉你一个小秘密。”

“哦？什么秘密？”

“我其实……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坏蛋爸爸。”明澈小声说，大眼睛里是纯粹的认真，“我有妈咪就够了！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咪！”

海风吹拂着他的头发，带着大海特有的自由和辽阔的气息。我紧紧抱住怀里这份沉甸甸的、失而复得的珍宝，眼眶终于忍不住微微发热。

“嗯。”我亲了亲他带着奶香味的发顶，声音有点哑，“妈咪有你也够了。我们……回家了。”

真正的家。没有算计，没有背叛，只有我们母子俩，和眼前这片无限宽广、充满希望的未来。

更新时间：2025-11-06 01:56:53